照毛哥的说法,他没想到自己也能混成大学生,眼看就要混成油头粉面的知识分子,该金盆洗手了。只是有时那肌肉不听使唤,就像陆哥的那颗心有时不听使唤,让他没办法。这一天的情况是这样,相邻的化工学院一伙“委培班”东北生来串门,不知是来比球,是来玩耍,还是来看艺术系和外语系的靓妹。据说他们多是机关子弟,吃饭时馒头剩了不少,丢在泔水桶里扎眼。一个叫史纤的同学看不惯,去说道了几句。可他普通话不大灵,比如说的是“嘴巴”,被人误听为“鸡巴”,于是双方翻脸对骂,最后动了拳脚。
楼开富闻讯赶来,好容易劝走了东北生,一一扶正了食堂里的桌椅,捡起一个被踩瘪的搪瓷盆,送史纤去校医院上药。
毛小武也及时赶到现场。“人呢?人呢?”他一根铁管指定楼哥,“怎么放跑了?快说快说,去了哪里?”
楼哥大声喝止:“小武,你就别来添乱了。”
受伤者的史纤也不想再打,抹了一把鼻子,揪下一个大血泡:“算了,一群疯狗。今天只当是我没看黄历,出门踩一脚狗屎。”
“怎么算了?你脸上是蚊子血?”毛哥跺了一脚,“兄弟,这里是东麓山,不是长白山吧?这里是红土地,不是黑土地吧?几个东北崽,打上门来撒野。这笔账不算清,我们这脸上贴的是屁股皮?以后还好意思出门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