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涓那天很晚才回家。第二天早上起来,跟母亲说了声“去矿区看看”就离了家,却再也没有回来。据矿口发工作服矿灯的马师傅说,小涓一早来到他那里,要领工作服矿灯下井。马师傅犹豫许久,不知该不该发给她:矿工迷信,向来忌讳女人下井。矿上从前也有过一两起女人下井的事,每一回井下都出了人命。
小涓见马师傅不肯帮忙,就掏出一张盖了北京外交学院印章的介绍信,说这回下井是公事,帮助一位国际友人收集中国矿工素材的。马师傅见了大红公章,就不敢阻拦了,只吩咐小涓赶在夜班和早班交接班之前悄悄下去,快去快回。小涓下去以后,就没见再上来。沈大妈一听这话,料定小涓在井下出事了,一时急火攻心,便一头栽倒在地上。矿长赶紧着了几个年轻人,将老人架到矿区医院抢救。一边就组织了一拨人马,将井下每一个角落篦头发似的篦了一遍,哪里还有小涓的影子?上来就给北京挂电话,北京那头说沈小涓回家探亲去了,还没回来。众人就傻了眼:这沈小涓一个大活人,总不至于上了天入了地吧,如何就这般无影无踪地消失了呢?
过了几天,储煤仓口的一个工人在卸煤皮带上发现了一块形状古怪的大煤饼,便随手用铁锹捅了捅,谁知就捅出了一块蓝花布。当下吃了一惊,立时将皮带停了,叫了几个人来将那块煤饼搬下来,才知道是个人—— 自然早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