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的两星期里,玛丽拉知道马修有心事,可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猜不出来。到圣诞节的前一天,雷切尔太太把新衣服拿来了,她才恍然大悟。玛丽拉的表现基本上很不错,不过她可能不太相信雷切尔太太的颇有外交色彩的解释,说这是因为马修担心衣服一旦由玛丽拉来做过早被安妮发现。
“如此说来,马修这两星期神情神神秘秘的,还自个儿傻笑,就是为这事了?”玛丽拉说话的口气有点儿生硬,可还是克制的,“我知道他忙着干傻事。可我得说,安妮压根不需要新衣服。这个秋天,我就给她做了三件又暖和又硬实的好衣服,再做就是浪费了。你看单单这袖子的布料就够做件紧身胸衣的了。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马修,你这是在纵容这孩子的虚荣心。瞧她现在已经像只孔雀,虚荣极了。不过,但愿这次她该心满意足了。我知道,自从有了这些个愚蠢之极的袖子,她就一直盼着自己有一件,虽然她只是说过一次,以后没再提。现在是袖子越做越宽松,越变越荒唐了,大得像个汽球,等到明年,穿上灯笼袖的人进门就得侧着身子走了。”
圣诞节早晨大地一片雪白,煞是美丽。那年的十二月非常暖和,人们都以为今年会是个绿色的圣诞节。想不到一夜的雪花飘飘,阿丰利的景象大为改观。安妮透过东山墙那结了霜的窗子快快活活地向外眺望,只见“闹鬼的林子”里的冷杉树上像是批上了一层轻软的银装,赏心悦目。白桦树和野樱桃在晶莹的自然界衬托下,越发显得亭亭玉立,轮廓分明。大片、大片犁过的农田里满是雪窝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安妮哼着歌下楼来。她的声音在绿山墙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