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帖展现了王献之新创书体“破体书”的书风。此帖虽为行书,但有的字近楷书,如上所述;有的字是草书,如“何如”“献之再拜”等,楷、行、草杂处一纸,却能自然、协调,毫无牵强之感。书写自由,不拘体式,由此可见东晋士人寄情翰墨,自由书怀的风尚。
唐太宗尊大王,贬小王,曾以“字势疏瘦,如隆冬之枯树”“笔踪拘束,若严家之饿隶”[62]讥诮王献之的书法,而此帖的字势既不“疏瘦”,笔踪亦非“拘束”。若仅就此帖书风而论,太宗之说自属偏见无疑。
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分裂动荡时间最长,政权更迭最频繁的时期,但也是我国文化艺术的大发展时期,它没有给书法艺术的发展带来阻碍,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促进作用,使书法艺术在此时期彻底进入了一个自觉的时代。正如美学家宗白华先生在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中说的话:“这是中国人生活史里点缀着最多的悲剧,富于命运的罗曼司的一个时期,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南北朝分裂,酿成社会秩序的大解体,旧礼教的总崩溃、思想和信仰的自由、艺术创造精神的勃发,使我们联想到西欧十六世纪的‘文艺复兴’。这是强烈、矛盾、热情、浓于生命色彩的一个时代。”[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