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党锢牵连之贤
原文
汉党锢之祸，知名贤士死者以百数，海内涂炭，其名迹章章者①，并载于史。而一时牵连获罪，甘心以受刑诛，皆节义之士，而位行不显，仅能附见者甚多。李膺死，门生故吏并被禁锢。侍御史景毅之子，为膺门徒，未有录牒②，不及于谴③。毅慨然曰：“本谓膺贤，遣子师之，岂可以漏籍苟安④！”遂自表免归。高城人巴肃被收⑤，自载诣县，县令欲解印绶与俱去，肃不可。范滂在征羌，诏下急捕。督邮吴导至县，抱诏书，闭传z（huàn）舍⑥，伏床而泣。滂自诣狱，县令郭揖大惊，出解印绶，引与俱亡。滂曰：“滂死则祸塞，何敢以罪累君！”张俭亡命，困迫遁走，所至，破家相容。其所经历，伏重诛者以十数。复流转东莱，上李笃家。外黄令毛钦操兵到门，笃谓曰：“张俭亡非其罪，纵俭可得，宁忍执之乎？”钦抚笃曰：“蘧qú伯玉耻独为君子⑦，足下如何自专仁义？”叹息而去。俭得免。后数年，上禄长和海上言⑧：“党人锢及五族⑨，非经常之法。”由是自从祖以下⑩，皆得解释?。此数君子之贤如是，东汉尚名节，斯其验欤？
注释
①名迹章章：姓名和事迹很突出，很有名。章章，亦作“彰彰”。②录牒：名册。③谴：责罚。④漏籍：脱漏名籍。⑤被收：遭拘捕。⑥传舍：古时驿站所设供行人休息住宿的处所。⑦蘧伯玉：姬姓，蘧氏，名瑗，字伯玉，大夫蘧无咎之子。春秋时期卫国大夫，以行为高洁著称，与孔子为一生挚友。⑧上禄长：上禄的县长。大县称令，小县称长。⑨五族：谓五服（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内的亲族。⑩从祖：祖父的亲兄弟。?解释：释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