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估摸不到四十岁。脸颊削长黝黑,颧骨处留着烈日的灼痕,透着一股英气。可当他目光和我相对时,却露出几分羞赧。我对通讯员说,给他点干粮。通讯员叫了他一声老乡,然后从兜里拿出一张烙饼给他。
男人忙从腰间挂的一个布袋里掏出一团糌粑,示意他有吃的。可糌粑在手里停了一会,他又塞回布袋里,从通讯员手里拿过饼,塞到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通讯员说,看来他不是太饿。我说,他也许就是巴洛卡的村民,带他来连部吧,我正好了解下情况。
回到帐篷没多久,男人也进来了。他脸上油污少了许多,看得出刚洗过脸。我让他坐在行军床上,他不坐,却发现了床头的地图,眼睛盯着地图不放。我忙给通讯员使了个眼色,通讯员心领神会,迅速上前取下地图。男人的脸一下子红了,站在那有点手无足措。
我给男人递上一杯热水,随口问他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这才想起,康巴人大都听不懂汉语。我想让通讯员找二排长王大海来,王大海是雅安籍战士,懂一些藏语。没料男人接过杯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叫热尼嘎玛。我诧异地追问了句,你在说什么?男人又重复说了句:我名字叫热尼嘎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