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仪之听了一愣,忙惊道:“哟!九公好大手笔,这店是什么时候盘下来的?花了多少银子?”
何九公笑得满脸的皱纹都哆嗦起来:“盘下来的时候,还是岭南军围城时候呢!那时候兵荒马乱的,这处酒楼里又出过大案子,原来你的东家早就做不下去了,老朽拢共才花了三百两银子,连地皮一共一千两,也就拿下来了。”
一千两银子……要知道周慈景每个月海外贸易当中,给秋仪之的抽头就有五千两银子,这样的酒楼,按照当时的价钱,一下能买下无座,可谓卖得极贱的了。
秋仪之却问道:“九公说得对,那时候天下不太平、这里又刚见过血,一千两银子虽对周大官人而言是九牛一毛,不过也不是笔小钱,总也不能打了水漂了吧?”
何九公又笑道:“天下总要太平的。现在人心思定,料定岭南王爷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买下来一定不亏的。至于出过一两桩命案么……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放放鞭炮、施舍几顿给乞丐唱唱莲花落,也就消磨过去了。”
这两句话虽然说得通俗易懂,里头却有莫大的学问,而这一介商人的何九公的这点见识,怕是多少饱学鸿儒、两榜进士也未必能够参透。
却听何九公又道:“其实当时岭南王爷围城得紧,老朽当时是钱也闲着、人也闲着,正好找点事情来做做,不过偶然起兴而已,竟有缘能在此处做东请公子吃上一顿。本来嘛,这样大的仗,能够勉强留一条性命下来,就已是不易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两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