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只能说说,还是夜里醒来,身边有个男人踏实。”
“不这样想又能怎么想哩!”
“听老肖说,从武汉来的那个作家就是龙克的儿子,他一直想见到你。”
“我晓得,这是龙克想做的,他自己连《东方红》都唱不好,却总想将孩子培养成艺术家。没想到他能说到做到,连姣儿都快被他改造成功了。想起来,那个照相机当初你就不该收下。”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伤心的事是你碰上的,可我比你的心还软。他说一定要让孩子把我们这一辈子的艰辛记录下来,我就忍不住收下了它。”
“我还怀疑那个古仕光同龙克串通一气,有意将两个孩子往那条路上引。”
一阵沉默之后,桃叶叫肖姣的母亲回去,太晚了路上不好走。大门随之打开了。一个女人消失在黑暗中,将浑身老态的桃叶孤独地留在门口。手电筒灯光在山坡上摇曳着越走越远。
大门重新关上后不久,屋里轻轻地传出一缕歌声。
高山顶上一丘田,
郎半边来姐半边,
郎的半边栽甘草,
姐的半边栽黄连,
苦的苦来甜的甜。
太阳落土四山黄,
犀牛望月我望郎,
犀牛望月归东海,
姐望郎来归绣房,
望郎不来守空房。
忽然间,我看见红窗子底下有个人影,那模样有几分像屈祥。我正要走过去,有人扔了一粒小石子过来。我轻轻地走了十几步,才看见古仕光站在墙角上。我问他是不是陪屈祥来这儿的,古仕光说我哪来的这怪念头,屈祥没有亲手逮住那条鲟钻子,绝对不会踏上北岸一步。听了他的话,我再看那红窗子,真的没有半点屈祥的影子。我问古仕光来这儿干什么,他说是来同桃叶对歌。我很诧异,古仕光说他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