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时,母亲也消沉了好长时间,她自是在深夜以泪洗面的,却从不叫她瞧见,但每个清晨,她都能望见她凌乱的头发和红肿的双眼。是从那一年起,母亲加速老去,再加上劳作,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上五岁还不止。中学时,杨桃在课本上学到“断送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一下子就想到了母亲,躲到卫生间里大放悲声。感情……人人都讴歌向往的感情,怎么会是这么沉重伤怀的一件事?
人人为什么依然讴歌向往着它?是自虐吗,找抽吗?像丁岩说的:“有的人是受虐狂。”是这样吗?
杨桃觉得很难过。无能为力的,只觉得难过。她见过母亲的苦痛,也见过赵晓松的失态,她想可能要活得没心没肺,穿花拂叶不为所动,才能免于受伤害。能做到吗,杨桃?她问着自己,却在霎时想起丁岩的面孔,刀锋一般冷而峻峭的面孔,像漫画家笔下最受优待的人物。
她不能忽视他,但他让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赵晓松的伤痛,于佳佳的疯狂,都因他而起,她没忘记。
还得上班,杨桃回到收银台,赵晓松很羞愧于自己哭得像只傻瓜,匆匆地和她说了几句就逃也似地跑了。杨桃知道他是难为情了,假装没事人一个,拍拍他的肩,朝他大大地笑了:“下次来,给我带蛋筒吧,我要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