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乐吗?”我问。
“快乐。”
我不再吭声。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他跟我对视,眼睛里闪现出讥嘲的光。
“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我即刻回答说,“我对蛇蟒能有什么意见,相反,我对它的心理活动挺感兴趣。”
“那你对我感兴趣,纯粹是出于职业的角度了?”
“是的。”
“你对我没有意见才对。你有一个令人讨厌的性格。”
“或许,这就是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会感到自在的原因。”我反唇相讥道。
他笑了一声,没有回答。我希望我能描述出他的笑容。我不敢说他的笑有多么吸引人,但是却照亮了他整个面庞,拂去他平日的阴沉严肃,平添一种没什么恶意的刻薄神情。这是一种缓缓展开的笑容,从他的眼睛开始或结束;既不含恶意,也无善意,只是给人一种色欲的感觉,使人想到森林之神萨蒂尔那种兽性的欢愉。他的这种笑容使我想到问他:“你来巴黎后谈过恋爱吗?”
“我没时间搞那种事。人生短促,没法儿兼顾爱情和艺术。”
“你的相貌可不像是做隐士的。”
“这种事令我厌恶。”
“人性本来就是个累赘,不是吗?”我说。
“你为什么对着我傻笑?”
“因为我不相信你。”
“那你就是个蠢货。”
我没有马上搭话,只是一味地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