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她同样目不转睛地监视着我们。吃完饭,她儿子来接班了;等到只剩下威克菲尔先生、他和我三人时,他就充满敌意地斜睨着我,还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弄得我简直没法忍受。到了客厅里,那个做母亲的又坐在那儿编织、监视。在爱格妮斯唱歌弹琴时,她自始至终都坐在钢琴旁边。有一次,她还指定一支民歌叫爱格妮斯唱,说她的小乌利亚最爱听这支歌了(这时,乌利亚正在一张大椅子上打着哈欠)。在唱歌时,她还不时地回头看看她的儿子,然后对爱格妮斯说,她的小乌利亚已经听得出神了。她不说话则已,一说起话来,总要提到她的儿子——我不相信有过例外。我明白,显然这是分配给她的任务。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就寝的时候。眼看这母子俩,像两个大蝙蝠似的俯临在整座房子的上空,用他们那丑陋的形体,把房子里遮挡得暗淡无光,我感到难受极了,我真想待在楼下,任凭编织什么的,也不愿上床去睡。我几乎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编织和监视重又开始,延续了一整天。
我想跟爱格妮斯说说话,可连十分钟的机会都没有。想把我写好的信给她看看也没能办到。我提议请她和我一块儿出去散一会儿步,可是希普太太一再嚷嚷自己的病加重了,爱格妮斯心肠好,就留在家里陪伴她。将近黄昏时,我只好独自一人出去了,盘算着该怎么办,以及是否该把乌利亚·希普在伦敦跟我说的话,继续瞒着不告诉爱格妮斯;因为那番话又开始使我感到非常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