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悲体验中,形式化则是造成“距离化”并促成痛感转化为快感的又一原因。审悲快感一般都体现在艺术创作中。苦难是悲哀的,但艺术创作中所运用的艺术形式用愉悦之情与之对抗,并进而征服它。这样,在审悲观照中痛感就转化为快感。在审悲中没有形式化是不可想象的。一出悲剧,譬如《红楼梦》,要是除去了它的富于表现力的文字、无懈可击的结构等一切表现形式的魅力,把这悲剧化为单纯的事实,用报道性的语言讲出来,那么《红楼梦》悲剧的全部的美也就失去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人类的愚蠢行为而已,它至多只能引起我们某种好奇心,但要我们去欣赏它却是万万做不到了。乔治·桑塔耶纳在《美感》中说,在艺术中,“表现的愉快和题材的恐怖混合起来,其结果是:题材的真实使我们悲哀,但是传达的媒介却使我们喜悦。一悲一喜的混合,构成了哀情之别有风味和刻骨凄怆”。例如李清照的《点绛唇》:“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这首词写的是闺怨和伤别,是典型的“愁思之声”,词的内容简直就可用“愁情沉重”四个字来概括。但我们读着它难道仅仅得到一种“愁情沉重”的感受吗?的确,词中之愁引起我们的共鸣,我们仿佛也有一种孤独寂寞和愁情满怀之感,但同时我们又感受到一股行云流水般的悠然神韵,一种动人心魄的委婉情致,一种撩拨人心的不可言喻的美。实际上,这种与愁情相对抗的感情来自词的表现形式。无论是“柔肠一寸”与“愁千缕”的用语所构成的不成比例的对比,“惜春春去”的矛盾写法,还是“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的美丽如画而又深邃迷茫的场景,都作为形式的力量征服了作为内容的“愁”。结果词里的“愁”,不再是单纯的愁,而是与魅力相混合的愁,一种别具风味的愁。或者说,“愁”经艺术形式的过滤已变成一种可供欣赏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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