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血症好了,我的恶习却变本加厉。在老师中,我百看不厌的是那位年轻的上几何课的教师A的脸。据说他曾是教游泳的老师,具有经海岸阳光晒过的脸色和渔夫般粗犷的嗓音。因为冬天冷,我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抄黑板上的字。这期间,我的眼睛不时地离开笔记本,无意识地追随着A的身姿。A以充满朝气的声音反复地讲解着几何难题,一边在讲坛上走来走去。
官能的烦恼已经侵蚀了我的行住坐卧。眼前年轻的教师不知何时在我的幻想中变成了古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的裸像。他一边用左手擦黑板,一边用右手中的粉笔书写方程式。我在他背部的衣皱上,看到了“拉弓的赫拉克勒斯”的起伏的肌肉。终于,我在上课时又犯了那“恶习”。
——我昏沉沉地垂着头,走到空闲的运动场上,我的一个同学——他也是我单恋的情人,而且是落榜生——走了过来。
“喂,你昨天到片冈家吊唁去了吧?情况怎样?”
片冈是前天安葬的、死于结核病的温和的少年。听朋友说,他死时一点也没有恶魔之相。我等他火葬完了以后才去吊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