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向床前的脚踏上坐了,含笑道:“听嬷嬷们说,太爷夜里睡得不安稳。我陪太爷说说话。说乏了夜里就睡得好些。”说着,亲拿了美人锤,为长顺轻捶着腿。
长顺满面慈爱,思量半晌方道:“可说什么呢?”
“先我在家时,听阿玛提起太爷随恪靖侯西征伊犁的故事,当真比书上说得还好。小长将军名满天下,善能以少胜多,战功不计其数。”令仪赔着笑道。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长顺微眯了眼睛,目光不落于任何地方,似能看见很远很远,连说话的语气也如同从远方传来,“我都不记得了。小长将军再骁勇,终究战不过岁月匆匆。人这一辈子,争得到名,争不过命。”
这话已出口才觉得丧气,长顺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娃娃,还是说说你吧。”
“我?”令仪疑惑地看看长顺,笑道,“我一个小人家儿,有啥好说的?”
长顺望了一眼令仪,朝她身后的元冬摆摆手。元冬会意,带着一屋子的仆妇退了出去。长顺再开口时,语气中已满是长辈对儿孙的疼爱:“额林布都跟我说,你不是骏德的长女,可他还说,无论你是谁,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且你年岁还小,他求我在他身后放你走。我想这孩子做事周全,必会留下什么凭据给你,可是娃娃,你为什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