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难以再抑制自己的赵翔终于泪流满面,他低声呜咽起来,但他很快就止住了哭泣。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掏出手巾,擦干了眼泪,停了停,强忍着悲痛,继续说:“她很早就知道四川大学,知道四川大学中文系,甚至,她还知道40年代在那里任教的几个老教授的名字。”
“寒假你还回过家。”郑小琳记得那天赵翔在江津火车站和他们告别的情景。
赵翔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说:
“我回去清理一下书,我父亲留下不少书,有些对我很有用,我把我要用的清理出来,别的书用牛皮纸包上打捆。我的堂兄,就是我伯伯的儿子,要结婚了,没有房子,我把我们的房子让他暂时住着。还有,我还要到她的坟头上对她老人家说说话。”
赵翔的每一句话都落在郑小琳心里,她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这时候,她一点也不知道该对赵翔说些什么,是同情他吗?他不需要同情,那会刺伤他;鼓励他吗?他难道还需要言辞的鼓励?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终于多少理解了常常在赵翔眉宇间掠过的刚毅的神情、对未来的那份执着、学习上的那种劲头。她还想:他是个很厚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