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甫的双手依旧扼紧两人,但他的目光确实被苏荆溪卖的关子吸引住了。苏荆溪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道:“第三种人,就是神病之人。这种人肉身健壮,而病在元神,在百节,在髓海,疯癫痴癔,皆出于此。”
梁兴甫双目凝视,这是在拐弯抹角骂他是疯子吗?
苏荆溪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心疾。就好像这堤坝,看似结实,其实往往只需要轻轻一施力……”还没说完,苏荆溪左足在地上一顿。那本来已停止开裂的土隙,像冬眠被惊醒的蛇,又一次昂起头颅。
原来她刚才一番话语,只是在吸引梁兴甫的注意力,心中却在暗暗计算裂隙的形状。分叉之处,定力必弱,枝杈愈多,定力愈散。苏荆溪要做的事情,就是走到那个枝杈伸展最多的点,踏下去。
这里的夯土坝体刚刚被吴定缘一番翻弄,只达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这次被苏荆溪再次踏中节点,四两拨动千斤,平衡彻底崩溃。
密密麻麻的裂隙,瞬间遍布整段堤坝,像一群骑兵切入松散的军阵。士兵们尖叫着、惨呼着,在铁骑的驱赶下纷纷逃跑,阵势一下子分崩离析,形成了声势惊人的溃散。伴随沉闷的声音,大块大块的土石彼此脱离、碰撞,结构已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