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末的字,几乎无从辨识。写信人留了一个第戎的地址,但望万勿回复,至少复信的措辞,不要使一个改邪归正的女人读了脸红。
于连的忧思,加上包饭铺以每顿八十三生丁高价而供应的低劣伙食,已开始损及他的健康。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天早晨,傅凯遽然来到他的房间。
“我总算进来了。为了见你,我贝藏松已经来过五次,当然这不能怪你,每次都碰到一张冷板板的木头面孔。为此,我派了一人守在你们神学院的门口。真见鬼,你怎么老不出来?”
“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我发现你大有变化。好了,到底又见到你了。两枚锃亮的五法郎银币叫我明白,自己真是蠢货,没在第一次来就摸出来。”
两个朋友一谈开就没完。不料于连脸色大变,当傅凯提道:“顺便说一句,你知道吗?你学生的母亲,现在变得非常虔诚了。”
言者无意,正好触着对方心事;这种轻描淡写的口气,对那魂飞魄荡的心灵,恰恰造成一种奇特的印象。
“是的,老弟,虔诚到近乎狂热的地步。据说,她还屡次远行朝圣。那马仕龙神父,就是长期在暗中刺探谢朗动静的那位,这下落了个终身之耻:瑞那夫人对他不敢领教,宁愿上第戎或贝藏松来做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