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是贵族派的、骄傲的女郎，一位是“高等娼妓”。但是，我们的太太们对于格鲁申卡比对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还要熟悉些。这个“害了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和他不幸的儿子的女人”，我们的太太们以前就曾见过，而且几乎全感到惊讶，为什么这样一个“极平常的，甚至完全不漂亮的俄国市井妇女”，竟会使父子两人对她热恋到如此程度。总之，议论是很多的。我确切地知道，在我们城里，人们为了米卡，甚至还发生了几起严重的家庭口角。许多太太因为对于这件可怕案件的见解不同，和她们的丈夫激烈地吵了起来，不用说，这样一来，所有这些太太的丈夫来到法院大厅的时候，不但对于被告没有好感，甚至还十分痛恨他。总之，可以肯定地说，正和妇女们相反，所有男性旁听者都是怀着反对被告的情绪的。在法庭上可以看到一些严肃而皱眉蹙额的脸，有些简直还是恶狠狠的，而且大多数人是如此。这里面有不少人，是米卡自从来到我们城里之后，就得罪过的，这也是实际情况。当然，旁听者中间有些人甚至很快乐，他们对于米卡的命运根本就漠不关心，但对于这桩在审理中的案件本身却并不如此。大家都关注它的结果，大多数男人迫切希望被告得到惩罚，也许只除了那些法学家以外——他们所关心的倒并不是案件的道德方面的因素，而是关心所谓现代法律精神。使大家骚动的是著名的费丘科维奇的光临。他的才能已经到处闻名。他到外省辩护大刑事案件也不是初次了。经他所辩护过的这一类案件永远是闻名全俄罗斯，被大家永久记住。还有几个笑话是关于我们的检察官和法院首席法官的。大家说我们的检察官一想到他要碰到费丘科维奇就浑身打战，说他们是早在彼得堡开始干这一行时就已经结下的旧仇人。我们的极其自负的伊波利特·基里洛维奇从彼得堡的时候起，就认为自己是被人时常欺侮的，因为他的才能没能得到人们应有的重视，现在他正振作起全副精神来对付卡拉马佐夫的案子，甚至满心想借这桩案子重振他已趋没落的前途，而唯一使他害怕的就是费丘科维奇。但是，关于在费丘科维奇面前感到发抖的说法是不十分公正的。我们的检察官生来绝不是那种在危险面前泄气的性格，相反地，他是那种危险越大战斗力越强的人。总之，应该指出的是，我们的检察官性子太暴躁，富于病态的敏感性。他时常把自己整个心灵放在某一件案子上，好像他的全部身家性命都系在这案子的最后裁决上似的。司法界有些人把他的这一点当作笑柄，因为我们的检察官甚至是靠着这种性格博得一些名气的，虽然不是声名远播，但以他在我们的法院里那种卑微的地位来说，这实在已经是出人意料了。大家特别笑他对于心理分析的偏爱。据我看来，大家都是不对的：按我们的检察官的为人和性格来说，我看，他比许多人所想的要严肃得多。但是，这个病态的人，还在刚开始干这一行的时候起，就没有什么出息，所以在以后的一生中，他的事业也仍旧毫无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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