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解放了,新中国成立了,诗人以为获得新生了,可没想到,他还会有那么多流不完的眼泪。灾难一场接着一场,从“胡风”分子、到“右派”分子,到反革命分子,每次政治运动,都伴随着诗人的坎坷灾难与辛酸眼泪。书中写到,当他戴着“右派”分子的帽子,不能以真名发表文章,他的老同学齐越认出了他的笔迹,这个开国大典时的播音员,以激昂雄浑的声音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朗诵了化名史新的诗歌,牛汉听着广播,只有默默地流泪。
1965年,胡风被判刑十四年,当时牛汉以及几位在京津的“胡风分子”到会上做认罪的发言,以陪斗的角色参加了这次审判会。被告席上,站着明显消瘦的胡风。审判席上,坐着周扬,轮到牛汉发言,开始还照着稿子念,后来却忍不住为胡风097辩护起来,说胡风的问题是文艺思想,是胡风认为党偏听偏信了一些文艺界领导人的话。为此,他遭受了更大的磨难。但在牛汉眼里,胡风的存在就像是罗丹的“思想者”,是个发光体,有如天地人间的大山、大河、大雷雨、大梦、大诗、大悲剧。当诗人1978年复出后为《新文学史料》组稿时,就联系到了胡风,并很快接到了胡风寄自成都的来信,署名是HF。看·
到多年来一点也没有变化的字迹,牛汉的热泪止不住地流。以后,诗人见到也是“胡风分子”但已经痴呆蹒跚、家里居然没有一本书的作家路翎时,也是流着眼泪呼唤着对方的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