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长辈对伟子再无微词。班主任连声夸他,他淡淡地笑:“我相信做任何事只要肯花心思,就一定能维持一个不坏的水准。”帮他收拾碗筷的时候,我一回头,看到墙壁上我和他的影子重叠,无可分开,烟火夫妻仿佛就该是如此。我像夸赞饭菜可口般,自然而然地说出来:“我喜欢你。”
伟子洗碗的手停顿了一下,说:“我喜欢做菜。”
我又说:“你是我的理想。”
他笑了:“我喜欢做菜,也是我的理想。”
见惯了长辈抱怨工作不如意,懒散混日子,可有个人告诉我,他是把工作当理想来做,我有片刻的怔然,又欢喜起来,我喜欢的男子,应该就像他,体面而自重,心念单纯,为喜好执迷,下功夫去追索。
真丧气,我向他表白,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可我没有感到太难过,也许是他的语气温和,也许是我尚年轻,认为还有大把未来去争取他,也许是我头脑简单,神经大条,也许是他忽地低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总之,我不见得多么难过。
两年后,班主任举家搬迁到南京,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也就无法再得知伟子的音讯了,难过才陡然袭身,如烈焰焚身般辛辣焦灼。但我是记得的,他说他要去上海当厨师,于是高考后,我填的全是上海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