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材因此也逍逍遥遥,照旧到学堂找同学的去了。
但是,事情终于暴发了,满街的人像山崩一样,铺板也和火爆似的,砰砰訇訇,各家抢着关了起来。这声势比起七月初一初二罢市,七月十五逮捕首要时,还来得厉害。凡在街上飞跑的人,全是惊惶以极的吵着:"东校场兵变了!开了红山了!"
这时,黄澜生正打从新泰厚银号回家,恰恰走到盐市口,轿夫不抬了,放下轿子,立逼着他出来。
他不肯出来道:"只有一条半街了,讲好了的,为啥不抬拢?浑帐东西!"
轿夫似乎也反了,不怕他的骂。仍然说:"下来!下来!我们要回铺子,各人都有性命的!"
"多添几碗茶钱,在我公馆里也一样可以躲。"
轿夫似乎也廉了,不要他的钱,仍然说:"下来!下来!"
他只好捧着二百两整封银子,走出轿来。轿夫连轿木都不及要了,倒抬着轿子就走。
街上的人,已是稀稀的几个。铺子全关完了。他很是胆怯的,捧着银封,站在一家铺子门前,不知道该走吗?该站?
一个半肥的老头子,短紧身上披了件已经翻黄的青哔叽马褂,提着一根粗叶子烟竿,从顺城街急急的走来。一面大声的喊说:"没事啦!是地皮风!大家把铺子关了做啥?......"恰恰也走到这间铺门前,拍着门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