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篙——”
“左篙——”
“右篙——”
“右篙——”
黄树义大声地吆喝着,排工们听着他的号令,忽左忽右,一会用力猛地一撑,一会蜻蜓点水够象征性地一戳,排始终保持主航道的激流中航行。
太阳被高山挡住了,河面一片阴凉,加上搏起的水雾,濛濛泷泷,透着点寒意。河中央的小石山越来越近了,光秃秃的石壁崖,石壁崖上的小庙,小庙边影影绰绰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了。
“当——”一阵悠扬的钟声从小庙里传出来,久久地在江面上回荡。庙里的和尚们准备晚课了。
河床越来越窄,水势越来越险。小石山将洣江河劈作两半,东边水少滩浅,过不了长排和货船;来往的艄公和排佬只能靠西边走。可西边距小石山五十步左右就是大石床……
“左篙——”
“左篙——”
“右篙——”
“右篙——”
小木屋里,蓝天香和她的小丈夫紧紧地抱在一起,害怕地闭着双眼。此时此刻,他们把自己的命运完完全全交到了黄树义手里。
黄树义紧紧地握住排棹,对准前方的石床直冲过去。这是一招绝活,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地闯出这要命的险滩。这经验是千百条性命换来的,可并不是放在每个人身上都合适。关键还是要看闯滩人的胆识和心理承受能力,好多经验丰富的水手,也是这样对着河床冲过来,可明明走得好好的,还是被那迎面劈来石块吓坏了,心里一咯噔,舵把一歪,眼看着贴着石床冲了过去,却反弹过来,倒扣在石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