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洛的妻子用法语订了饭菜,可端上来的却是另外的东西,他责备妻子,她抽抽搭搭地呜咽起来,孩子们站在妈妈一边护着她,里德洛真是心乱极了。
坐在里德洛左边的那一家法国人,做父亲的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动手打孩子,小孩开始号啕大哭;右面,德国女人训斥起她的丈夫来。
这时,一股毫无清新之意、令人生厌的冷空气涌进屋内,大家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门外走进一个上了年纪的法国卖花女,她身穿一件旧外衣,水淋淋的,一双破烂的鞋子也湿透了。她挎着一篮花,从一张饭桌挪向另一张饭桌。
“买花吗,先生?只要一法郎。”
众人无动于衷。卖花女疲惫地坐在美国水兵和里德洛之间的桌子旁,朝店员喊道:“来一碗汤!整个下午连一束花也没卖出去。”她又声音嘶哑地向钢琴手抱怨,“约瑟夫,圣诞前夕喝汤,你说是啥滋味?”
钢琴手指指空荡荡的钱匣子。
年轻的水兵用完了餐,起身准备离开。他穿好衣服,走到卖花女的桌旁。
“圣诞快乐!”他微笑地挑出两束胸花,“多少钱?”
“两法郎,先生。”
水兵将其中一束小巧的胸花压平,夹在写完的信中,然后交给卖花女一张20法郎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