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海风都像前晚一样缓慢且稳定地增强着。愠怒的老天爷给人留下的印象是:它就是要刮风,要刮更大的风,而且要持续不断地刮下去。而“幽灵”号在船头击碎的浪花白沫中奋力前行,直到我确信它的航速超过了每小时十一海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但是到黄昏时我已感到精疲力竭了。虽然我的身体正处在最好的状态,但三十六个小时不间断地掌舵已达到我耐力的极限。再说,莫德也劝我停船休息;我心里也明白,如果海风和海浪在夜间以目前的速度增强下去,我就很快做不到顶风停船了。因此,在暮色渐浓的时候,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幽灵”号转向顶住风。
但我却没有预料到,单靠一个人要缩进三张帆是多么艰巨的一项工作。帆船顺风行驶时我并没有感觉到海风有多么大的威力,当帆船停下时,我才痛苦地、近乎绝望地感受到它的威力。劲风挫败着我每一次的努力,它强行夺走了我双手中起着的帆,我搏斗十分钟取得的成果它顷刻间就将其化为乌有。干到晚上八点钟我只收进了前桅帆的第二缩帆,再干到深夜十一点钟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我双手的每一个指尖都在滴血,指甲盖撕裂得露出了嫩肉。因为疼痛加上疲劳,我在黑暗中悄悄地哭了,没让莫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