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意,晚上就早早地打了烊,老迷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溜达,听见路面弹回的空空的回声。
转眼就是元旦。寒潮来了又走了,风总有停驻的时候,空气清冽起来。一群大学生戴着口罩,在海边的公园里举行迎新活动,向路人派送手作工艺品,当然还有一句新年快乐。路人也都戴着口罩。不远处的沙滩上,鸥鸟翻飞,叫得奶声奶气。
除了生意不好,其他的都挺让人高兴。丑妻从外面回来,摘下口罩,老迷发现她涂了口红。
除夕夜,饺子馆还是没休息。二十年的习惯,老迷改不了,也不想改。丑妻挂上红灯笼,给异乡人留一份温情,留一种可能,来这里,可以吃上年关的饺子,甚至得到陌生人的祝福。老迷年年奉送两款小凉菜——烧豆腐、炝油菜,都是热菜冷吃的做法,来者有份,来年多福也发财,图个口彩先。这个除夕,又添了风干鸡,说是压压惊,算上鱼饺子,大吉大利,年年有鱼,齐活了。
王海洋打记事起,就对除夕营业这件事情有印象。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外地口音。“过年怎么不回家啊他们?”王海洋问。老迷和丑妻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回答他。小学五年级时有一篇命题作文《除夕》,王海洋得了高分,老师标注了无数的红圈圈,尤其是这段话:“除夕是要回家的,妈妈说那叫团圆。可总有人回不了家,爸爸就在饺子馆里卖饺子,不回家的人闻见香味就来了,他们吃着热腾腾的鱼饺子,高兴地笑了,难过地哭了……”